六个小时血战过去,太阳从海平面上消失,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红色遍布在空中,与血色的海面交相辉映。若此时从高处放眼望去,海面上还有细碎的尸体,不仅仅是红鲨的,还有鲨口下丧生的人们。整个夏威夷海滩都像是加了一层浅红色的滤镜一样,美得令人窒息,令人胆寒。
金黄色的海滩已经悄悄地被警戒线围起,救灾的警察和军队沿着海滩边的马路扎起营地,算是勉强控制住了受灾现场。
女武神部队的九人此时皆站在海滩上,HA装甲上都是血迹和泥土混杂,更是有几名队员的HA装甲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零件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女皇式站在最前方,在沙滩和海水交界处,海水时不时冲刷过来,倒是洗掉了不少膝盖以下的污迹。头部护目镜开启,迦娜倾城的容颜终于露了出来,雪白红润的肌肤上已经变得苍白,嘴角还有已经干掉的暗红色血斑,目光眺望着刚才奋战的战场,眼睛瞪着几乎不忍心眨一下。
女武神部队虽然是太平洋联盟最强大的部队,但是除了队长施米诺夫以外,其他成员都是从小就开始培养作为HA机师的年轻人,包括迦娜在内。在特殊环境下长大的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大面积的伤亡,此时看着遍布尸体的海滩,心中百感交集,有点接受不了如此数量的死亡。
“虽然很残酷,但是这就是战场的景象。”施米诺夫做到女皇式身边,被装甲覆盖的手轻轻拍在了迦娜肩膀上。他虽然很同情迦娜,但是他更希望迦娜能够明白战场的残酷,放弃这条道路,去做一些这个花样年纪应该做的事情。
此时,一名普通太平洋联盟军军人朝施米诺夫慢跑过来,在施米诺夫面前停下,朝市米诺夫敬了个礼以后,说:“现在这里由我军接管,我们会负责善后工作,请少校放心。”
“好,那么我们就撤退吧。”回敬了一个军礼,施米诺夫招呼其他八人撤退:“女武神部队的各位,撤退命令,立刻执行。”
“是……”
众人背部推进器亮起,护目镜关闭,遮住大家的脸庞。
“队长,我想留下来!”唯独迦娜没有启动黑炉,女皇式装甲如开花一般往四周打开,还穿着机师服的迦娜从女皇式里面脱离出来,赤脚站在海滩上,右手放在胸前,看着已经在半空中的施米诺夫,眼神十分坚定。
“……”没有想到迦娜会提出这种要求,施米诺夫一时间竟然没说出话来,但是等他回过神来,他却没有说出理所应当的拒绝的话,反而是说了句:“拜托了,凯特少尉。”
“是!”再次敬礼,聪明的凯特立马就理解了施米诺夫的意思。
“谢谢,队长。”迦娜也朝着施米诺夫敬礼,细嫩的小手放在脑袋旁边,虽然白皙的小手一点没有军人的样子,但是军礼的标准程度却丝毫不落凯特下风。
回敬二人,没有再多言,施米诺夫以及其他女武神队员启动HA,划破红色的黄昏,携着星光在夜空中逐渐缩小直到消失。
……
“旅客们,你们好,这里是机长广播,本次航班即将抵达终点站——南滨岛,请旅客们……”
林震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神呆滞地看着窗外突破云层的轨道塔,右手托腮,若有所思。仔细看会发现,林震自从一周前儿子遇难以后,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原本没有岁月痕迹的脸庞此时竟是急速衰老,看起来比他真实年龄还要岁数大。眼眸不再像从前一般清澈,没有聚焦的瞳孔里面似乎能够看到他内心的悲伤。黑眼圈,和皱纹更是将憔悴上升了好几个级别。
似乎是有些困了,林震头轻轻往窗上一歪,靠在玻璃上面,眼皮缓缓合上。
但是仅仅是闭眼数秒钟,林震就好像被惊醒了一般,睁大眼睛,昂首目光盯着机舱顶部,瞳孔逐渐聚焦,眼眶隐隐有泪水涌动,嘴里轻轻喘着气,左手慢慢盖住额头和眼睛,不想被其他人看见自己的这一些举动。
自从在手术室内醒来以后,林震就再也没有入睡过,因为一闭上眼睛,黑蛇捆住林萧而自己却又手足无措的画面就会瞬间袭来,真实得让人害怕。
失去了林萧对于林震来说就仿佛失去了一切,他差点就像曾经一样,一醉忘却所有伤痛,张奶奶也是一度担心林震会重蹈当年的悲剧。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这一次林震却出人意料地平静,没有过多的泪水和颓废,也没有自暴自弃,饮酒买醉。独自在家里坐了两天两夜后,林震悄悄离开了这个居住多年的村子,没有惊扰到任何一个人。
飞机平稳降落,林震走出机场后,点燃一根烟,拦下一台已经满客的出租车,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递给司机一沓钞票:“去轨道塔,我要包车。”
见到对方出手那么阔绰,司机立马乐开了花,开始一边道歉一边催促着原本的乘客下车。突然遇到这种事情,原本在车上的一家人就不高兴了。
“有钱了不起,切。”
“这位贵客,请。”见钱眼开的司机接过林震手上和身边的行李,放到了车尾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嘭!”林震左手将嘴里的烟拿出来,吐出一口烟,右手把司机刚打开的副驾驶车门给关上,然后又给了司机一沓钞票。
“抱歉,我改主意了。”
司机还没有反应过来,林震就坐进了主驾驶,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原本车上的一家人也是看呆了,还好没有多嘴,不然得罪人家,人家拿钱都能把自己砸个半死。
终于走出了迷宫一般的高架桥,穿过三四条街,林震开着的出租车终于来到了轨道塔底下。
“请出示证件。”轨道塔外围五百米范围内都被围墙围住了,而此时的林震就在其中一个最小的入口。轨道塔外围围墙一共九道门,其中有三道是为军队和特殊人员服务的,此处正是其中之一。门口两边的两座警戒塔上众多自动防暴武器让一般人不敢靠近,可谓是戒备森严。
入口被栏杆挡住,栏杆前一个浮空的影像上面写着大大的“停”字,同时响起一道机械的电子音,警戒塔上的自动武器纷纷瞄准了出租车。
林震从衣服内袋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朝着前方的感应器举起来,一束红光扫描在黑卡上。扫描完毕,原本红色的“停”字影像变成柔和的蓝色,上面是林震的基本信息。
林震,男,华夏国特级国家特工,其他信息一律是被隐藏,背景是个展翅雄鹰般的图案。
“欢迎您,林震先生。”电子音再次响起,眼前飘着的影像消失,警戒塔上的武器纷纷掉头,不再瞄准出租车。林震开着出租车,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进入轨道塔的外围区域。
随便找了个位置把出租车停下,林震下车,从后车厢拿出自己的行李,一个拉杆箱,一个金属手提箱,然后拿出一个似乎是画着轨道塔内部结构的图纸,点燃一根香烟,看着图纸上塔底位置一个红色的圆圈,朝着半空吐出一口烟来。
因为是特殊通道,所以一直到林震进入到轨道塔内部,也没有任何人阻拦,一路上过来也就只是遇到过几个巡逻的自动机器人罢了,但是这些机器人在识别到林震的黑卡以后都没有靠近。
一路利用黑卡,所有的门都没有造成阻拦,林震已经来到了图纸上画了圆圈的位置。用黑卡刷开最后一扇门的门禁系统,林震朝房间里面走去。
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整个房间没有其他灯光,显得有些暗淡,不过好在这房间的一排一排服务器上面闪烁的绿光给黑暗带来了为数不多的光明。
门两边的金属挡板合上,里面一层的金属挡板也从上下两个方向缓缓合拢,整个房间就只剩下服务器上面的闪烁的亮光了。
林震把手里的手提箱放下,打开拉杆箱,从里面取出四个圆盘,圆盘由两部分组成,外边一圈为银色的金属,中心是一个突起淡蓝色金属帽,就像是按钮一样。
林震把四个圆盘贴在门的四个角上,每个圆盘在固定好以后,中间的蓝色金属帽都会向内缩回去,直到圆盘表面没有其他起伏,并且中间的夹缝亮起红色微弱的光。
完成这一项工作以后,林震拿起手提箱,穿过由服务器组构成的长廊,来到最里面的一台大型终端前。
“这就是天眼的本体吗,借我用一下吧。”眼前这个形状像大脑一般的机器,林震自言自语,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角度。
“呜!呜!呜!”警报声开始在轨道塔底层整个军事区响起。
“怎么回事!”正在办公室里面品茶的张德司令被突入袭来的警报声惊了一跳,到嘴边茶杯没有拿稳,茶水洒到了胸前的军服上,下意识问道,尽管这宽敞的办公室里面并没有其他人。
“报告,是终端区01号遭到入侵。”桌子前一个画面突然出现,上面只有一行“ONLY VOICE”的字样,声音随之而来,看来张德司令刚才也并不是自言自语。
“01号……是天眼!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
“滴!”林震所在的房间门外,一排全副武装的军人拿着武器对准大门,其中一人将手放到门旁边墙上的一块小型面板上。
“临时准许。”机械音响起。
内外门缓缓打开,门外的两盏警戒灯开始闪烁,门内林震背对着众人,似乎是在终端上操作着,根本没有理会已经将门打开的武装部队。
“你……”就在一群人拿着枪站在门口,枪口对准林震,封死了唯一离开的出口时,似乎是指挥官开口了,然而就在他第一个字还没有说完,门内四角的圆盘红色开始开始剧烈闪烁,外围的银色圆环张开。
“轰!”爆炸声响起,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因为距离太近,巨大的作用力硬是将门口的一众人掀翻,竟是将众人击晕了。
“对不起。”完成自己手头的事情,林震手提箱背在背后,右手从肩上翻过拉住手提箱的提手。路过倒下的武装小队时,左手把嘴巴里面抽完的烟头丢到地上踩灭,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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